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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城市文明交響曲”五一“來了不出意外地廈門將再次登上“最熱門旅游目的地”榜單并位居前列許多人，對廈門的第一印象是在飛機降落高崎國際機場前對她的一次俯瞰（請將手機橫屏觀看，夜空下的廈門島，人們伴著潮聲入眠，攝影師@林昉）▼
廈門島、鼓浪嶼如碧玉、如明珠座落在湛藍的海灣里環(huán)灣，分布著廈門島外飛速發(fā)展的各個新城城在海上，海在城中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讓這座城市天生麗質(zhì)（今日廈門環(huán)島路，“美麗廈門”的一個象征，攝影師@林昉）▼
景觀之外，在人文方面，這座城市以“溫馨”著稱市民彬彬有禮愛自由、愛散漫愛文明、愛秩序愛泡茶、愛生活（廈門海濱，落日余暉中的游客及市民，攝影師@林昉）▼
然而，當一名歷史學家以歷史地理的眼光，來觀察這座城市時就給我們帶來了一種奇異又真實的視角01激 蕩 之 地在一次講座中，復旦歷史系教授劉平說：“我從上海飛廈門，飛機下降的時候，我從窗口往下看，廈門沿海一帶，大小島嶼星羅棋布，港灣曲折多岐。我當時就在想，廈門真是一個海盜天堂?！?/em>（廈門灣地形圖，以廈門島、金門島為中心，大小島嶼星羅棋布，制圖@阿凱）▼
1394年，廈門城（中左所城）筑成在廈門建城625周年之際回望歷史這座“海上花園”她的前身，竟是一片野性十足、桀驁不馴的草莽之地明初，為應對“?？堋敝煸按笈e營建海防要塞僅在福建，即建立五衛(wèi)十二所其中，僅在廈門灣一帶即密布了廈門城、高浦城金門城以及鎮(zhèn)海衛(wèi)，四處軍城由此可見當時此地，“?；肌敝遥ü诺貓D中的廈門灣，圖中城墻環(huán)繞的“中左所”，即古代廈門城，圖@資料圖）▼
明代后期，海防松弛，“海氛”復起1626年春天的一天，一支船隊從臺灣海峽切入了金門料羅灣然后折入九龍江江口在中左所城頭觀望的官兵以為這不過又是一支，前往月港的走私船隊不料，它突然掉頭向東直沖廈門城而來在荷蘭大炮的轟鳴中廈門城宣告易主這支船隊的首領——鄭成功之父鄭芝龍成為了這座要塞的新主人（九龍江入?？?，斜對面座落著鼓浪嶼、廈門島。海港往往和大江大河的入?？谙喟椋驗榇蠼蠛涌梢詾楦劭趲韽V闊的腹地，攝影師@林昉）▼
鄭芝龍所關注的不僅是這座要塞的軍事功能他更在意的是這座要塞下的天然良港——廈門港當時廈門港的內(nèi)港，即如今的鷺江（廈門島、鼓浪嶼之間的廈鼓海峽，即鷺江所在。它的外圍，首先是鼓浪嶼這個天然屏障，然后是由金門、大擔、二擔等島嶼構成的天然防護鏈，圖@資料圖）▼
得此地利船只駐泊鷺江既可避大風，又不受海潮侵襲明末，意大利傳教士李科羅認為，廈門港“舉世無雙”（當今廈門港的集裝箱碼頭，攝影師@林昉）▼
這也是一座極其美麗的海港站在日光巖上向南望去南太武巍峨屹立，像是守衛(wèi)廈門港的巨人向東北望去鷺江上桅帆如云，廈門城扼險而立（請將手機橫屏觀看，從鼓浪嶼望向廈門島，中間的海域，即鷺江。由于廈門港區(qū)已轉移，今日鷺江十分平靜，只有市民過渡鼓浪嶼的渡輪往來穿梭，攝影師@林昉）▼
以廈門為基地鄭芝龍先是接受了招撫然后，或擊潰、或整編了李魁奇、鐘斌、劉香等多個“海寇”集團其中，多場海戰(zhàn)即發(fā)生在廈門灣那時廈門灣內(nèi)的圖景好比東方版的《加勒比海盜》也是在這個時候廈門港，一躍而為世界的十字路口（明嘉靖《龍溪縣志》關于“月港”的記錄，圖@資料圖）▼
明末，為沖破“海禁”沿海民眾，不斷鋌而走險1567年，朝廷順應時勢，開放了月港但，這是一種限制性的開放比如，只允許海商從月港出洋不允許外國商船入港貿(mào)易由此，也伴隨著走私貿(mào)易的屢禁不止美國學者弗蘭克估測明末，世界白銀產(chǎn)量的1/3流入了中國而月港正是白銀流入的主要渠道（明末，以月港為中心的中國海洋貿(mào)易路線圖，圖@資料圖）▼
由于月港為內(nèi)河港口,受水淺彎多等諸多限制它的貿(mào)易功能，逐漸向天然良港廈門港轉移1624年，廈門名士池顯方作《大同賦》：“旁達西洋，商舶四窮；冬發(fā)鹢首，夏返梓櫳。朱提成岳，珍巧如嵩……”那時的廈門，已是一幅典型的貿(mào)易重鎮(zhèn)景象隨后，招撫鄭芝龍的福建巡撫熊文燦則在《閩書》序言中寫道：“（番）錢內(nèi)艷……中左（即廈門）遂成扼要?！?/em>這意味著，鄭芝龍讓自己獲取了合法身份也讓廈門港，得到了貿(mào)易中心的合法身份（今日廈門港，龍門吊林立，攝影師@林昉）▼
正當他著力經(jīng)營“海上王國”時東來的“海上馬車夫”也正在對廈門港虎視眈眈1633年，荷蘭東印度公司艦隊不宣而戰(zhàn)偷襲了廈門港鄭芝龍猝不及防他的一支新造的艦隊，化為灰燼對方提出條件：允許荷蘭人在廈門灣自由貿(mào)易允許荷蘭人駐泊廈門港禁止中國海商和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貿(mào)易只許前往巴達維亞的荷蘭商港（中國明朝時代的遠洋貿(mào)易路線圖，圖@資料圖）▼
荷蘭人的這些要求等于是要剝奪中國海商的貿(mào)易自主權。那是一個爭奪海洋的年代后來的歷史顯示失去海洋的民族，也將失去家鄉(xiāng)控制海洋，即要獲取制海權鄭芝龍耐心地等待一次反擊當荷蘭艦隊繼續(xù)游弋時他重組了艦隊，發(fā)出了戰(zhàn)書以極其挑釁的口氣稱荷蘭艦隊長官普特曼斯為“一條賤狗”雙方?jīng)Q戰(zhàn)金門料羅灣一名驚恐的荷蘭親歷者這樣回憶：“有三艘戰(zhàn)船包圍了‘Broucker-haven’號，其中有一條船的戰(zhàn)士不顧一切地把自己的船點火焚燒，向荷艦撞擊……”大敗的荷蘭人，不得不把制海權拱手讓于鄭氏艦隊（料羅灣海戰(zhàn)想象圖，圖@資料圖）▼
在環(huán)中國海這是中西之間第一次近代海權爭霸戰(zhàn)對后世的中國人而言這是一場被低估的戰(zhàn)爭這場戰(zhàn)爭的結果也意味著廈門灣，是中國近代海權的誕生之地只不過當后來的清廷再次建立起“海禁”的秩序料羅灣海戰(zhàn)的意義，也從此被長久地遺忘了直到英人東來，驚醒過來的國人才猛然發(fā)現(xiàn)萬里海疆，已成海權的真空地帶1646年，鄭芝龍降清，隨即被劫往北京軟禁時年22歲的鄭成功，決意抗清他以廈門為基地，北伐南京讓眾多滿洲親貴在恐慌之中，竟想逃回關外他以廈門為基地，東征臺灣將荷蘭人徹底驅(qū)逐出寶島重奪環(huán)中國海制海權（鼓浪嶼名勝日光巖，這里曾是鄭成功的軍事基地，攝影師@林昉）▼那時的廈門，是一個硬核海島當抗清力量在大陸各地陸續(xù)消失唯有廈門、金門依然頑強抗爭，并屢次出擊這，讓鄭成功的對手康熙帝也不得不深表敬佩，他寫道：“四鎮(zhèn)多二心，兩島屯師，敢向東南爭半壁；諸王無寸土，一隅抗志，方知海外有孤忠。”（請將手機橫屏觀看，身披甲胄，左手按劍的鄭成功像，屹立在鼓浪嶼海邊。這一帶海面，曾是他操練水師之地。那時，他的面前，艨艟蔽海，將士如云，攝影師@林昉）▼
在鄭成功的經(jīng)營下當時廈門作為貿(mào)易中心的地位，也愈發(fā)重要時人王忠孝寫道：“生齒甲于列邑，而樓櫓輻輳……殆儼然巨都也。”當時的廈門，即是一個國際大都市（成功大道，今日廈門島南北交通主動脈，以鄭成功之名命名，攝影師@林昉）▼
臺灣學者曹永和認為鄭成功把鄭氏集團發(fā)展到了新高度他說，當時的廈門，是世界格局的東亞基點中國的絲綢、瓷器和茶葉從這里，源源不斷地輸往歐洲并掀起，一陣陣的“中國風”在很多西方人眼中海上茶葉之路，是以廈門為起點的1910年，美國歸正會傳教士畢腓力寫道：“不管廈門給了世界其他什么，它賦予英文的兩個單詞，就足以使這個地方萬古流芳。”其中一個單詞，即“Tea”他解釋說，這個單詞“起源于廈門，它是從本地方言‘茶’的讀音得來的。”（沙坡尾，老廈門人的“送王船”民俗。他們的發(fā)音，帶來了英文單詞“Tea”的誕生，攝影@何書彬）▼
茶，這片小小的葉子轉動了世界比如，波士頓傾茶事件里的茶葉即是來自福建的武夷茶這個事件，帶來了美國的誕生紐約，這個“世界之都”它的開辟，則與廈門港的崛起，幾乎為同時如同紐約一樣廈門也是大航海時代的產(chǎn)物從更根本的角度來說這座城市向海而生則屬必然（于福建地形圖可見，全省背靠武夷山脈，僅在沿海有小塊平原，比如福州盆地、廈門灣周邊。這決定了閩南區(qū)域面向海洋的發(fā)展態(tài)勢，圖@資料圖）▼法國年鑒學派歷史學家布羅代爾說：“地理能夠幫助人們重新找到最緩慢的結構性的真實事物……歷史要遵循它的教導，并接受它的分類和范疇?！?/em>海洋，也一直塑造著閩南人的性格他們講進取、重開拓那時的廈門，不乏草莽之氣這正是，一個族群蓬勃生命力的表現(xiàn)（集美鰲園，嘉庚先生的安息之地。在20世紀，他的“誠毅”二字，把閩南人的進取精神，帶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攝影師@林昉）▼
雷海宗先生，曾這樣寫道：“（至明清）整個民族與整個文化已發(fā)展到絕望的階段……在這種普遍的黑暗之中，只有一線的光明，就是漢族閩粵系的向外發(fā)展，證明四千年來唯一雄立東亞的民族尚未真正地走到絕境，內(nèi)在的潛力與生氣仍能打開新的出路。”這種內(nèi)在的活力與大航海時代的全球風云相激蕩、融匯造就了一個甫一出世，即風華正茂的廈門這座城市，創(chuàng)造了中國海洋文明的一個高峰（從鼓浪嶼方向看廈門港。碧海藍天，活力廈門，攝影師@林昉）▼
02融 匯 之 城遺憾的是，這個高峰，只是曇花一現(xiàn)清代，由于“海禁”政策，以及“一口通商”廈門港陷入沉寂道光時期，時人慨嘆：“廈門碼頭……愈禁則愈甚，遂使洋行歇業(yè)，洋販不通?！?/em>民生凋敝之時，也是老大帝國的黃昏之日1843年，在英軍的炮艦面前，廈門開埠機緣巧合之中廈門，成為國人重建近現(xiàn)代世界觀之地但是，曾由鄭氏父子建立的近代海權已蕩然無存（夕陽下的廈門海濱，一個站在礁石上看海的游人，攝影師@林昉）▼
又何止如此呢這時，國內(nèi)停滯已久的產(chǎn)業(yè)在面對西方的工業(yè)革命時，也毫無招架之力曾經(jīng)通過茶葉等在西方掀起陣陣“中國風”的廈門港成為了一個巨額入超之地數(shù)百萬的閩南民眾受生計所迫不得不，從廈門口岸“下南洋”無數(shù)出色的頭腦不得不，背井離鄉(xiāng)去為西方各國在東南亞的開發(fā)充當勞力（閩僑從廈門出發(fā)，“下南洋”到東南亞各地，圖@資料圖）▼
幾十年過去了在清廷視華僑為“棄民”的壓迫以及西人的排擠，這樣的夾縫之中一代閩僑精英，成長起來了他們，即將再造故鄉(xiāng)改變，首先發(fā)生在鼓浪嶼這里，素有“萬國建筑博覽”之稱但實際上，在這里，西人修的建筑屬于少數(shù)絕大多數(shù)的建筑，由歸僑建成他們，才是當之無愧的鼓浪嶼營造者（請將手機橫屏觀看，從空中俯瞰鼓浪嶼，藍天、碧樹、紅瓦，構成了鼓浪嶼的底色，攝影師@葉少彬）▼
如今，當我們漫步在鼓浪嶼那些最吸引游人的花園住宅如海天堂構、如菽莊花園、如黃榮遠堂它們，多是出自歸僑之手不僅僅如此，歸僑還在鼓浪嶼上創(chuàng)造性地形成了一種中西合璧的“廈門建筑風格”這種風格融合了東方與西方融合了本土與南洋也融合了古典與現(xiàn)代（瞰青別墅，落成于1918年。它坐東朝西，平面布局為L形，正面的外廊采用了傳統(tǒng)的“出龜”之法，攝影@何書彬）▼（黃榮遠堂，建成于1920年。洋樓以西洋風格為主，但三樓和女墻又采用中式風格，攝影師@吳永奇）▼（金瓜樓，落成于1922年。它正面兩側均設八角形“出龜”，形似“金瓜”，攝影師@阿忠）▼
（海天堂構，建于1920-1930年間。它的中樓在鼓浪嶼上的洋樓里，堪稱中西合璧之特點最突出者，其外墻和廊柱均采用清水紅磚砌法，屋頂為歇山式，攝影師@阿忠）▼與此同時蓬勃發(fā)展的現(xiàn)代教育使鼓浪嶼成了一個群星閃耀之地比如，從廈門女子師范學校（后為慈勤女中）走出了中國現(xiàn)代婦產(chǎn)科學奠基人林巧稚中國現(xiàn)代第一位專業(yè)聲樂教育家周淑安以及，國學大師陳寅恪的得力助手黃萱（慈勤女中校舍，攝影師@阿忠）▼
又如，從尋源中學（和廈門女子師范學校同在漳州路）走出了中國現(xiàn)代天文學開拓者余青松以及，中國現(xiàn)代文學旗手林語堂類似這樣的閃閃發(fā)光的名字在鼓浪嶼上還有很多比如馬約翰、周廷旭、何碧輝、黃墨谷……考慮到鼓浪嶼只是一個彈丸之地面積僅1.87平方千米很有可能，在現(xiàn)代中國它是產(chǎn)生大師級人才密度最高的地方（夜色中的鼓浪嶼街道，攝影師@林昉）▼
尤其值得關注的是在鼓浪嶼的群星中女性，不僅和男性平分秋色甚至，更加出色這是一個，現(xiàn)代文明的高度由此，也就不難理解為何，每一個鼓浪嶼人都為“我是鼓浪嶼人”而自豪那是滿懷熱忱地對家鄉(xiāng)的熱愛那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對文明的禮贊（從空中俯瞰鼓浪嶼菽莊花園一帶，它是“花園中的花園”，攝影師@林昉）▼
鼓浪嶼人的溫文爾雅絕不止體現(xiàn)在流淌島上的鋼琴聲中而是有著極其深厚的文化土壤毫無疑問，鼓浪嶼很美但更確切地說鼓浪嶼上最美的風景是人是它所孕育的一個個極具魅力的靈魂當歸來的閩僑將鼓浪嶼營造為“最美城區(qū)”時他們，也推動了廈門從一個傳統(tǒng)城市，向現(xiàn)代都市轉型（從廈大“情人湖”方面看沙坡尾一帶。城在碧山滄海之間，攝影師@林昉）▼
今天的廈門，是 “海上花園”以至于我們很難想象這座城市曾長期頂著“世界上最骯臟城市”之惡名1927年，在離開廈大前夕魯迅在一次演講中說：“演武場的南面有聳入云際的無線電臺，北面有廈門大學的一整排巍峨的花崗石洋樓，構成一幅美麗悅人的圖畫?！?/em>（請將手機橫屏觀看，俯瞰廈大，一座與大海相伴的大學，攝影師@葉少彬）▼
這是有著“最美校園”之稱的廈大她的校址，天造地設教育學家吳家鎮(zhèn)曾稱：“廈門大學的校址，是理想的，至善至美的?！?/em>嘉庚建筑，美輪美奐建筑學者陳從周評說：“陳老先生不是建筑師，但他做出了比建筑師更杰出的作品?！?/em>（廈門大學內(nèi)嘉庚先生像及身后的嘉庚建筑代表——群賢樓，圖@廈門大學官網(wǎng)）▼
那時的廈門市區(qū)，情景又如何呢？魯迅在演講中，把話題一轉：“但是，你們?nèi)糇叩绞袇^(qū)水仙宮一帶去看，就會看到污濁驚人的街道?！?/em>清代，中國的城市普遍經(jīng)歷了一次大衰退廈門作為一個缺乏足夠的行政建制的城市（直到1933年，廈門才設市）更是長期談不上，任何像樣的城市建設（請將手機橫屏觀看，從海上看如今的美麗廈門，圖中的高樓下方，即是廈門老城區(qū)的一部分——沙坡尾漁港，攝影師@林昉）▼
1910年，美國歸正會傳教士畢腓力寫道：“這里……街道狹窄彎曲，石板罅裂，可以直接看到下水道。它迂回、下降、上升、最后不知所止。游客即便小心翼翼，也會迷路。”這樣的環(huán)境，使得那時的廈門幾乎年年爆發(fā)瘟疫1920年臺胞林爾嘉、歸僑黃奕住發(fā)起成立廈門市政會要以現(xiàn)代城建理念，再造廈門這是，中國第一個市政會歸來的閩僑是這一場市政革新的投資者，也是受益者（民國時期，市政革新后的思北浮嶼一帶，圖@資料圖）▼
1927年前后，開元路（廈門首條現(xiàn)代馬路）中山路、大同路等，相繼筑成相應的是騎樓成排聳立，帶來繁華鬧市電燈、電話、自來水等公用事業(yè)，快速普及一名叫做郭景村的作者寫道思明電影院一帶，在改造之后“在大馬路上，酒樓、菜館、西餐館、咖啡廳、茶室、湯房、小吃店、理發(fā)廳，應有盡有，多至二十幾家……在短短兩年多時間里，從一片令人掩鼻的污穢地區(qū)，頓成游客流連忘返之地?！?/em>（思明電影院一帶，攝影師@鄒振岡）▼
中山路，全國唯一的直通大海的商業(yè)名街它的形成則像極了一個隱喻它的東端，連著“廈門城（中左所）”原址它的西端，直抵鷺江，隔海與鼓浪嶼相望它從原來“廈門城”的一條舊街道轉型并延長為一條騎樓名街的過程就像是“老廈門”奔向海洋的一次新生（夜空下的今日中山路，圖片上方的馬路，即鷺江道，其旁為鷺江，即廈鼓海峽，攝影師@林昉）▼1925年，中山路正式得名這一年，現(xiàn)代中國締造者孫中山先生去世在他的身后大江南北的諸多街道、建筑、公園等紛紛以“中山”命名“中山”二字，是一個符號系統(tǒng)這個系統(tǒng)的普及，則象征著整個國族的浴火重生在廈門，中山路建成后即成為輻射閩鄉(xiāng)，乃至南洋的一個中樞地帶那時，它是金融中心在一條街上密布著中南銀行、華僑銀行中興銀行等多家銀行（民國時期的中山路，圖@資料圖）▼
那時，我們在中山路上，可能遇到魯迅他每月到中山路，領取400元的月薪然后，理發(fā)、品茶、逛一逛小巷那時，我們在中山路上，還可能遇到郁達夫他曾入住中山路天仙旅社站在歐式陽臺上，感受這座城市（市民在中山路參觀圖片展，照片里的雕像，為廈門城市雕塑白鷺女神像，攝影師@鄒振岡）▼
1934年，一名叫做茅樂楠的作者，贊嘆：“公共游息所，則有中山公園、虎園等；公共娛樂場，則有思明、中華、開明等戲院及去年落成的新世界……‘世界上最污穢的都市’稱呼，如今已成歷史上的名詞了！”（今日廈門，一輛出租汽車，駛過騎樓老街，攝影@何書彬）▼
類似的市政革新案例在中國現(xiàn)代史上還有張謇建南通，以及盧作孚的“北碚實驗”相較之下“老廈門”在當時的誕生雖然不似前兩者那樣廣為人知但在對市場力量的充分調(diào)動方面“老廈門”的市政革新，更具標志性意義（思明北路騎樓群，攝影師@鄒振岡）▼
與“騎樓之城”的誕生，相應的是當時的廈門已成長為一個有濃烈移民色彩的現(xiàn)代都市在當時將近二十萬的廈門市民中祖籍廈門者，僅為三分之一略多在那個年代，這是一個極為驚人的數(shù)字（請將手機橫屏觀看，今日廈門夜景。改革開放以來，這座城市又迎來了數(shù)以百萬的“新廈門人”，攝影師@葉少彬）▼
廈門人，來自省內(nèi)各地，來自大江南北這種人口結構，使這座城市融合著省內(nèi)與省外融合著南方與北方在這個過程中一種以更加包容的態(tài)度迎接一切的城市性格隨之誕生而這種城市性格也延續(xù)了之前早已形成的“鼓浪嶼氣質(zhì)”一種嶄新的城市文化，在廈門形成了（俯瞰廈門城市雕塑白鷺女神像。雕像坐落于廈門之心——白鷺洲，攝影師@林昉）▼
海納百川也不乏對細節(jié)的關注和經(jīng)營人們自重、自愛又守秩序、講文明他們，像愛自己的家一樣，愛著這座城市（廈門海灣公園的色彩構成。廈門，可能是一座公園密度最高的城市。大大小小的公園，在廈門星羅棋布。它們讓廈門更有家之溫馨，攝影師@林昉）▼一如“京派文化”造就了北京城以及“海派文化”造就了上海灘一樣這種城市氣質(zhì)也造就了一座令人稱羨的“海上花園”1937年，日軍侵華，打斷了廈門這一進程又四十年后，在通往市場經(jīng)濟的呼聲中美麗的廈門，再次起飛（請將手機橫屏觀看，今日廈門國際會議中心一帶，2017年金磚國家領導人廈門會晤的主會場，即設置在此，攝影師@林昉）▼此時，騎樓街區(qū)，已是“老廈門”的象征其中不變的風景依舊是那些，認真生活著的人們廈門一個激蕩之地一個融匯之城現(xiàn)在，以及未來在日夜不息的潮音之中屬于她的新傳奇又將是什么呢？（請將手機橫屏觀看，今日廈門及鷺江的夜景。廈門，一個美好的家園，攝影師@葉少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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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書彬歷史作家致力于非虛構文學創(chuàng)作以及城市史研究著有《奔騰年代：鼓浪嶼上的商業(yè)浪潮》、《引領時代：鼓浪嶼上的人文之光》、《創(chuàng)城記：追尋老廈門印跡》、《大明完人王陽明》等。【今日互動】請用兩個字來形容你對廈門的印象開始！
